【西农往事】忠魂永系黄土地——缅怀著名畜牧学家刘荫武教授

　　1976年5月，我从中国人民解放军兽医大学转业到西北农学院畜牧兽医系担任教学秘书，开始结识刘荫武教授。1984年调到宣传部工作后，多次宣传报道过他的先进事迹。1992年5月19日，我有幸和跃先村群众和省、市、县及畜牧界同仁200多人参加学校在陕西陇县唐家庄乡跃先村隆重举行刘荫武教授骨灰安放暨墓碑落成揭幕仪式。

　　眷眷往昔时，忆此断人肠。著名畜牧学家、终生奉献给奶山羊事业的刘荫武教授离开我们已经34年了。他的谆谆教导、音容笑貌不时在眼前浮现、在耳边回响。他仿佛还在我们身边，从未离去。

我国奶山羊选育推广工作的先驱

　　刘荫武教授1916年5月17日出生于河南尉氏名门望族家庭，1935年，满怀科学救国大志，只身赴日本北海道帝国大学农学部留学。抗日战争爆发后，他毅然辍学回国，就学于西北农学院畜牧兽医系。1940年毕业留校，历任助教、技士、讲师、畜牧试验站主任、副教授、教授等职。

　　执教50多年，刘荫武教授忠诚党的教育事业，先后从事畜牧场经营管理、家畜饲养学等课程的教学及奶山羊选育研究。在他的主持下，经过40多年科学饲养、严格选育和定向培育而成的“西农莎能奶山羊”，性能优异，遗传力强，改良效果显著，在全国奶山羊改良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有力地推动了我国奶山羊及其乳制品的发展。“西农莎能奶山羊的选育和推广研究”获全国科学大会奖、农业部技术改进一等奖、陕西省科技成果一等奖。刘荫武也先后荣获陕西省劳动模范、全国农业科技推广先进工作者、陕西省科技精英等称号，并当选第六、第七届全国人大代表。

　　他认真总结西农莎能奶山羊选育推广经验，撰写了48万字的《应用奶山羊生产学》《西农莎能奶山羊的纯种选育》《奶山羊杂交改良参考方案》《以草为主饲养奶山羊》《关于奶山羊生产基地的选点和建设问题》以及《应是重视全民营养和全民优生的时候了——兼论发展奶山羊问题》等论著，对我国奶山羊科学研究、技术推广、品种改良以及如何解决我国人民的蛋白质营养问题，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意见，对奶山羊发展具有重要的科学指导意义，不愧是我国奶山羊选育推广工作的先驱。

强烈的事业心献给养羊事业

　　1930年，莎能奶山羊由晏阳初博士从美国引进中国，1937年辗转落户西北农学院。当时，负责畜牧教学试验站技术工作的刘荫武承担起莎能奶山羊繁育、改良、推广工作。二十多年含辛茹苦，他和同事选育成功单产1000公斤以上的西农莎能奶山羊，为国庆十周年献了一份厚礼。

　　半个世纪以来，刘荫武教授与羊结下了不解之缘。他爱羊，研究羊，想的是羊，说的是羊。他把毕生的精力奉献给了我国的养羊事业。走到哪里，就把养羊经念到哪里。弥留之际仍在念叨：“我身患胃癌卧床治疗，心里头全都不牵挂，就是日夜忘不了我的那群羊”。

　　为早日实现振兴我国奶山羊事业的心愿，刘荫武教授走齐鲁、进中原、下云南，走进农家，深入山区……足迹遍及祖国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调查奶山羊发展情况，应聘担任各地奶山羊生产顾问，亲自抓奶山羊推广试点。20世纪60年代，为了大面积推广西农莎能奶山羊，改良当地土种山羊，他先后选点陕西富平、三原，一边走村串户，深入田间地头，手把手地向农民传授奶山羊饲养技术，一边跑资金，定设备，选厂址，协助地方建立乳制品工业基地。在他的奔走下，陕西关中奶山羊发展到70多万只，羊奶加工厂62个，年产奶粉1万多吨，占全省奶粉总量的70%以上，加上羊肉收入，创经济效益亿元以上，使陕西成为闻名全国的“奶山羊之乡”。

　　20世纪70年代，刘荫武多次走访农业部、轻工业部、商业部，联合相关省市，倡导成立了全国奶山羊领导小组，在西农创办了全国第一个奶山羊研究室，建立了西农、陕西千阳和山东栖霞全国三大纯种莎能奶山羊基地，从此，开创了我国奶山羊事业的新纪元。

　　上世纪80年代，他不顾年迈体弱，拖着多病的身躯，拄着拐杖，为奶山羊事业奔波、呼唤。在全国人代会上提出了发展奶山羊，提高全民蛋白质营养水平的建议，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与支持。生命垂危时，还深入到羊群中，对亲自选育的奶山羊倾吐真情：“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1990年5月，刘荫武教授第二次住进了医院，在病榻上，他以极大的毅力和强烈的使命感提笔为文，给养羊联系点上的地、县、乡领导写信，谈自己对发展奶山羊事业的看法。他还“违犯”院规，约请负责同志到医院商定发展奶山羊科研承包事项。他从长计议，专门备了个录音机，把对搞好奶山羊的科研、推广设想、建议录在磁带上，唯求“当世上没有我的时候，留下一点东西，为人民做一点最后的奉献”。临终时，他笃情绵绵，提出了葬我于陇县，“与青山相伴，与羊群同乐”的遗嘱。

魂绕黄土地为农民致富

　　让广大农民摆脱贫困并迅速走上致富路，一直是刘荫武教授孜孜追求的目标。为此，他一方面大力发展养羊事业，另一方面积极组织农民发展生态农业，用现代农业科学技术全面改造传统农业，为农民致富奔小康开辟了更为广阔的道路。

　　陕西陇县唐家庄乡跃先村是个典型的山区村，农业是“薄地收大片，开荒不增产，恶性大循环”，农民群众温饱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为了改变跃先村的贫困面貌，1986年，刘荫武教授和李震中教授等足迹遍及陇县山山峁峁，在调查论证基础上，选择跃先村开展生态农业试验研究。针对该村粮食生产因为土地瘠薄、产草量低、天然草场面积不能充分利用等问题，提出了“种草—养羊—发展粮食”的生态农业路子，经过5年艰苦攻关，畜牧业产值6.2万元，占农业总产值的25.8%。1991年，粮食总产17.24万公斤，平均亩产160.9公斤，分别比1986年增长38.5%和107%，村民人均纯收入791.4元，比1986年增长3.5倍，超出全县平均数的28.6%。跃先村靠发展生态农业走上了致富路。这是刘荫武教授人生旅途中奉献给人民的最后一份科技成果，是写在陇县大地上的一篇“优秀论文”。他逝世后，人们依其遗嘱将骨灰安放在跃先村，以慰“永远和山区群众为伴，与青山羊群同乐”之夙愿。陇县人民把不尽的哀思注入一行行的碑文中：“恩重如山，情深似海”“刘荫武教授永远和我们在一起”，表达对他可亲可敬的心情。

　　筚路蓝缕，为天地立心。教民稼穑，固国本兴邦。在90周年校庆之际，我们要大力传承和弘扬刘荫武教授爱国报国的精神，矢志不移的追求，心系民生的情怀，忠诚教育的执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坚定信念，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

　　（张绍华研究员系原西北农业大学党委宣传部部长，1999年9月退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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